【ALL耀】死
王耀看着镜子里满头白发的自己，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触。
他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。
王耀捏起一缕白发，突然觉得有点好笑，他竟然也会死，还是以最正常的老死的方式。
这让王耀有点预想不到，但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儿悲伤。
王耀活的时间太长了，也见证过太多的事了，见证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最普通的事，只是他从没有想象过自己会见证自己的死亡，他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死的。
王耀并不惧怕死亡，或者说是消失更为确切一些。
王耀想了想，随手拍了张照片，发在他的社交软件上，并陪文字：心血来潮染的头发。
发完照片王耀把手机关机，摊在沙发上，揉着眉心。心里想着该怎么样在自己死亡之前处理好一切事务。
这个国家王耀是不担心的，有自家上司还有那么多孩子，是不会衰落。但该怎么和其他人解释？
一个国家意识体的消亡，伴随着的是他所代表的国家消失，可王耀所代表国家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有蒸蒸日上的势头，那他怎么会消失呢？这不合常理。
可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。
王耀有些自嘲的想着，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忧虑了，起身继续处理事务了。
其他国家觉得王耀最近有些不一样，先不说王耀为什么染了一头白发，就凭王耀答应阿尔弗雷德他们的要求那么爽快就显得格外怪异。
他答应了阿尔弗雷德陪他玩一天的要求，他答应了亚瑟下午茶的邀请，他答应了弗朗西斯的烛光晚餐，他答应了伊万的……哦，他好像一直在答应伊万的事情。
“王耀呢？他怎么还没来？”
“他请假了。”
“什么？！王耀竟然会请假？”
王耀在四合院子里，躺在一张躺椅上，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，看上去有说不悠闲。
王耀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宁静。
在一个星期前王耀的身体突然变差，器官开始衰竭，吐血变成了常事。
“嘉龙帮我请个假，”王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，“我这个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知道。”
“大佬您……真的没事吗？”王嘉龙看着王耀病态的样子欲言又止。
“没事。”王耀笑着摆了摆手，“我忙了几十年想歇歇了。”
王耀这一歇就歇了半个月，但这半个月王耀过得并不舒服，病痛一直缠绕着他，但他从未叫一句苦，只是常常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小息一会儿，因为夜里经常难受的睡不着觉。
王濠镜三人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，但是他们谁都没说谁都没问，只是心照不宣的照顾王耀。
但是他们期望，他们期望着奇迹的发生，但奇迹并没有发生，反而是王耀病的连床都下不了。
王晓梅跪在床边，握着王耀的手低头一言不发，身后是一脸悲痛的王濠镜和王嘉龙。
“真的没办法了吗？”
“我能不能换与先生？”
王耀不寻常肯定惊动了阿尔弗雷德他们，他们想来探望但都被王嘉龙给拒了，直到有一天王耀同意，他们才得以见到“消失”一年的王耀。
王耀躺在床上，闭着眼，眉头微皱。
或许是身为同类，他们在王耀的身上感知到了死亡……
王耀听到一些抽噎声睁开眼，看到一些熟人，他此次同意他们来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告别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王耀强撑着身体坐起来，“你们怎么都哭了？”
王耀突然笑了起来，“你们别哭啊，我死了你们不应该高兴吗？”
“阿尔你不是自称是世界的hero吗？世界的hero是不会哭的。”
阿尔弗雷德的脸阴沉沉的，“是世界的hero又怎么样？又不能救你的命。”
王耀伸出手摸摸阿尔弗雷德的头，“小孩子脾气，以后不要意气用事了。多收敛自己的脾气。”
“亚瑟我留在会议室里的那几罐好茶就送给你了。”
亚瑟走过去握住了王耀的手，低缓道，“耀，如果你要是走了谁和我品茶？关于茶，我们俩个是最相像的。你还欠我一顿下午茶，所以不要走好吗？”
“很抱歉，我可能实现不了这个约定了。绅士先生可以谅解我吗？”
王耀望着天花板，“弗朗，美食以后不能陪你一起品尝了，不过还有其他人陪着你，你又不算孤单了吧。”
弗朗西斯脸上悲痛欲绝，“小耀，你还教哥哥我做中餐呢，你还没告诉哥哥我适量、微量、少许、凭自己喜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，哥哥我可不想不会做这个世界上的美食。”
王耀低咳几声，“我哪能教你什么啊？我之前可都是被伺候的主儿，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了解的。”
“伊万，对不起，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了，回想起千年前在草原上的一面之缘恍如昨天……”
伊万低头沉默不语。
“小菊，我有多少年没这么叫你了？”
“一百多年吧，”
“一百多年啊……小菊，我想告诉你如果能回到过去，我还是想在竹林里遇到那个小小的你。”
本田菊跪在病床边泣不成声，“您不能走，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您……”
“别哭，忘了吗？我当初可是最见不得你哭的。”
“费里，我要去找你爷爷了，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话吗？”
费里安西诺哭着摇头，“我不要！我不要！我要小耀你不要走！小耀你为什么会走？明明中/国好好的，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会消失？！”
“这是我的归宿改不了的，路德你要好好照顾费里，还有让安东好好照顾罗维诺。”
路德维希脸上悲痛不掩，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……”
“没有的，在死后，会有一个新的国家意识体诞生，他将会是我的延续，你们可不要欺负他……”
王耀在五千年的岁月里见证了太多人和事的消亡，他从最初的悲痛欲绝到后面慢慢麻木。
他接受了自己“长生不老”的事实，却也在一天感受到了消亡。
王耀再最后一刻觉得自己是幸运的，因为他是作为自己而死，而不是作为国家而消亡；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是作为自己而死的。
王耀在最后消亡的时刻微笑着说了一句：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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